换了身干净衣服出门,而陶静还在等他,说要一起走。
快到殡仪馆时,她停下脚步,犹豫着问:“你和陆检最近有联系吗?”
廖雪鸣摇头。
“这也正常,毕竟因为案子不方便找你,检署那边儿得回避。”陶静声音轻了些,“鸣儿,你实话告诉我,你会讨厌他吗?”
廖雪鸣眼露困惑,轻蹙眉头:“我为什么要讨厌陆检察官?”
“因为魏哥的事情,还有路易十六。”
闻言,他低头沉思须臾,尔后问陶静:“路易十六是被魏哥偷偷送去火化间的,他也真的杀人了,对不对?”
陶静的眼眶有些红,沉重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山间落下玫瑰色的晚霞,映在廖雪鸣的脸颊。
他垂下眼睫,缓缓道:“这些都是陆检察官的工作,是他应该做的,我不应该讨厌他。”
不是不讨厌,是不应该讨厌。
陶静呼出口气,终于问出:“那你还喜欢他么?”
廖雪鸣抿紧唇,应声:“喜欢。”
陶静抱住了他,拍拍后背什么都不再说。
到了殡仪馆,廖雪鸣却没能立即见到陆炡。
他被安排在办公走廊的长椅等候,自己前面还有三四个馆里的同事,原来也是来见陆炡的。
坐在旁边的同事小声告诉他,这次是为了排查魏执岩的同伙。让他提前想好自己的不在场声明,不要给自己惹麻烦。
这时他才明白,这不是见面,而是询问。
廖雪鸣是最后一个被警员带进去的,在外面等候将近一个小时,他终于得以见到陆炡。
检察官坐在长桌中央,黑发利落,制服笔挺,检徽光芒依旧。
熟悉的脸庞,陌生的目光。镜片后的那双眼不再包含笑意,透着刀锋版的锐利和冷漠。
廖雪鸣有片刻的失神,动作迟缓地不知作何反应。
旁边开口说话的刑警队长拽回他的思绪,随指令坐在屋中央摆置的铁架椅。
椅面冰冷坚硬,廖雪鸣紧握双手放在腿间,低眼看着白色地板砖。
按照刑警的要求,一一报出自己的姓名,年龄,职务等等。
接下来要开始进行讯问,对方让他不要紧张,仔细回忆且如实回答,不得撰改隐瞒。
刚要问第一个问题,沉默许久的检察官却抬了下手,“他,我亲自询问。”
作为与犯罪嫌疑人关系密切,且在发现尸体现场工作的遗体美容师,的确是本案关键证人。
刑警队长表示理解,将手中的审问表格递给陆炡。
而检察官未接,视线始终在椅子上的人,听见他低声说:“廖雪鸣,抬起头来,看着我。”
第38章 “你怕我?”
对于廖雪鸣而言,陆炡的话向来管用。
还未多加思考,他就已经挺直背,抬眼与检察官对视。
右边窗照进橘色光线,尘埃在其间浮浮沉沉。
像是将眼前场景笼上层纱,廖雪鸣看不太清。
仅隔两三米远,冷淡严肃的声音像是从很远传来。
“八月十五日,下午六点至晚间十点,这个时间段你当时在做什么?”
不自觉用力抠着手指,廖雪鸣说:“在餐厅吃饭。”
顿了顿,补充是槐林煤气厂事件过后,由检方组织的工作聚餐。
陆炡紧接着问:“有谁可以作证。”
廖雪鸣一时忘记眨眼,看着大部分时间与他在一起的检察官,又垂下眼睫,“馆里的同事,都可以。”
“你记忆中嫌疑人是什么时间离开包厢的?”
他思忖片刻,说:“大概是开始上菜后的半小时,七点左右。”
记录员敲打键盘的声音像碎石投掷,给廖雪鸣一种紧张感。
衬得陆炡的话更为压迫:“整个用餐期间,你有没有外出?”
听此,廖雪鸣下意识翕动唇,却没立即回答。
见此刑警皱起眉头,低声重复检察官的问题:“请问你是否外出?”
视线触向陆炡,确认对方没有开口的意思后。廖雪鸣只好点了下头,轻声回答:“有的,有开车出去帮人买烟。”
刑警问:“帮谁?”
他声音小了些:“帮陆检察官。”
闻言,刑警下意识困惑地看向陆炡。
而他承认得坦然,抬起下颌,“不错,确实是帮我买的,并且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都和我在一起,本人可以作证。”
“?”
刑警露出一副“为啥你不早说,还要在这浪费时间询问”的眼神。
想着检察官也许是为了程序正当,可好像又从他脸上看出点“得意”的神态?
刑警觉得自己一定是误会了,轻咳两声,“询问请继续。”
“聚餐结束后,嫌疑人与你一同坐出租车回去,这期间他对你有没有说过什么?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