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咧开嘴角,黝黑的脸庞挂着微笑,牙齿格外白。
“大嫂放心吧!”
鞭炮声又噼里啪啦响了起来,喜庆的锣鼓声回荡在四周,看新人成婚的街坊邻居挤满了公府门前的大道。
“是公府大房的两个姑娘成婚,两个新郎也都是一表人才,啧啧,大房的太太可真是好福气!”
“哎,你看到站在台阶上的那姑娘和少爷了吗?那是府里的大少奶奶和大少爷,瞧瞧男才女貌的,多养眼!”
“江夫人命也太好了吧,得了个好儿媳,还得了两个好女婿,做梦都得笑醒吧?”
“你看看,那不就是江夫人?一看那面相,就是个有福气的。”
众人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了过去,躲藏在人群中的大爷贺知砚,也下意识看了过去。
他被父亲赶去边境快一年了,也许久没见到他的妻子儿女了。
江氏已到中年,却容光焕发,神采奕奕,此时看上去,竟比柳氏还要温婉貌美。
两个女儿也都嫁了人,女婿也都不错,可没人通知他这个当爹的,就像他已经死在了外面一样。
贺知砚恨恨咬牙皱紧了眉头。
察觉到人群中似乎有个人一直在盯着婆母,姜忆安眉头一拧,朝那方向看了过去。
看到那拎着杀猪刀嫁进门的儿媳妇,贺知砚心里便发慌。
怕被她看见,忙躬身抱住了头,挤到人群后方,贴着墙根飞快走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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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公府离开,贺知砚先去了趟吴公子的府上。
这次他是偷偷从边境回来的,没敢让国公爷知道,因手头的银子所剩无几了,便打算问以前常在一起吃酒玩乐的朋友借些银子使。
谁料,到了吴府,那门房见了他,便像不认识似的把他往外赶。
“我们爷现在忙,没空见你,大爷你还是另找他人去吧。”
说完,吴府的大门便砰得一声关上了。
贺知砚气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,骂道:“没长眼的狗东西,等我见了你们主子,看不收拾你!”
他要去大狱探监柳氏与儿子,手里没有银子不成,左思右想无处可去,便干脆蹲在吴府的大门外等了起来。
等到日头西斜,吴公子与几个朋友说笑着从府里出来,那几个人都是过去的老熟人,贺知砚心里一喜,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便走了过去。
“吴二,我在这里等你半天了,可把你等着了!”
吴公子等人看见他,都停住脚步,上下打量了他几眼。
只见贺家大爷比先前瘦了黑了,精神倒比以前好,只是胡子拉碴不修边幅,身上套着的是件小卒的兵服,衣袖都磨白了,哪还有过去身为世子时的富贵模样?
吴公子轻蔑地看他一眼,不屑地扇了扇手里的折扇。
“抱歉,我等还有要事,贺家大爷,恕不能相叙了。”
贺知砚看出他们眼中的轻视,顿时气上心头,但想着先前毕竟是一起吃酒玩乐的好兄弟,还是有情分在的,便忍下了心头的怒火,暂不与他们计较。
“行,你有事,那我就有话直说了,最近我手头紧,你先借我一千两银子用。”
吴公子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,摇着折扇哈哈大笑起来,笑声蔑视嘲讽。
“一千两银子?贺家大爷,你在开玩笑吧?我们不过是面熟而已,你就问我借一千两银子?别说一千两,就是一两,在下也不能借给你。”
说完,几人没再理会他,嬉笑着坐上了马车离开,前去教坊司寻欢作乐。
看着吴公子等人的马车远去,贺知砚脸上青一阵红一阵,恨恨骂道:“真是怪我瞎了眼,怎么会把你们这些酒肉朋友当成了好兄弟,今天我才知道你们是什么样的德行,简直是一堆臭狗屎!”
骂完之后,突地想起自己以前也是这种德行,便生气地扇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。
不过,扇完之后,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口袋,眼圈一红,蹲在路边唉声叹气。
当初在公府时,一旦没有银子用,他便会去找江氏要钱花。

